舒圣祥（微信公众号：书生香评）9月26日至10月24日，“财经女侠”叶檀发表了系列文章《我眼中最无前途的十个中国城市》，以人口流失、城市国企主导行业、人均财富占有量和教育水平等为衡量指标，将长春、哈尔滨、大连、大同和温州等10个城市列入。其中，最引人关注的是温州。温州多位本土学者站出来反驳，温州媒体更是直呼“叶檀，你大错特错”。叶檀错了吗？谁也不知道。因为她说的是五年后的事情，要到五年后才能“复盘”。她是财经评论员，是经济的观察者，而不是算命的，她很可能会犯错误，也很可能会看走眼。关键是，让她此刻做出评判的依据，是客观的是靠谱的，而不像某些人那样，对自己所在的城市充满意淫。一个人以自我的研究作为依托，阐述“我眼中的”关于各个城市前途的观点，这样的表达应该受到尊重，而不能气急败坏地理解为“她说我们坏话”。被人点名“最无前途”，官方与民间的不同表现颇为值得玩味。比如，之前南昌专家也发文反驳，可南昌民众呢，反而很多人为叶檀鼓掌。当然，出于爱护家乡的心理，很多人对上榜感到不爽，甚至非理性谩骂，这也不难理解，多是一些情绪化的表达；相比之下，第一时间站到前台来反驳的某些地方专家，不仅身份有点特殊，反驳内容也很像是领了“宣传任务”，缺少干货。比如，出来反驳叶檀的温州本土经济学者马津龙、谢浩，都曾担任温州市委政研室主任、市政府经济研究中心主任，曾是温州市政府的经济智囊。一位说：温州的发展与改革高度相关。只要改革的前景乐观，温州没理由悲观。另一位质问：怎么解释改革开放以来，温州（中间省略若干排比句）成为我国改革开放的先行区和市场经济发祥地的呢？相比地方媒体动辄拿地方政府工作报告和地方规划图来回应叶檀，地方专家的回应基本也是空对空地论辩，并不喜欢拿数据来说话。有的躺在过去的成绩单上，意思是“过去行，未来一定行”；有的绑定一个“改革”关键词，意思是“只要改革行，温州一定行”。类似的辩驳，说了几乎等于没说。温州私营经济当年为何能够率先发展？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，是因为当年那里的公有制企业非常少，乡镇干部家属普遍没有好工作。当时，所谓“资本主义的萌芽”，在全国各地其实都有，很多地方都枯萎了，为什么？因为大树底下不长草，领导家属都在大国企里有好工作，所以他们打击家庭工厂就会特别狠。相反，温州这些家庭工厂，很多都是干部家属参股创办的，打击经济领域的“投机倒把”，因此往往阳奉阴违。更少的市场管制，给了私营经济空间，换来了更早更快的发展，后来又赶上了楼市、股市的红利派发，温州人作为一个概念，因此名扬天下。但是，这样的过去，在未来恐怕是难以复制的；而所谓“改革”，也不过是后来才给贴的金，当年貌似并不存在什么主动的改革。温州真正的改革是几年前开始的金融改革，只可惜，好像至今没有取得什么重要成果。站在地方的立场，每个地方都可以说自己有前途，而且，都是明天会更好。所以，读每个地方的政府工作报告，去每个地方的规划展示馆，都能让人心潮澎湃。问题是，站在全国的层面，肯定有地方跑的更快，于是在一个队列中，就会有先有后。这就是“有前途”和“无前途”的分野所在。所以，你不仅要跟自己比，还要跟别人比，很多专家显然忘了这一点。具体到温州，很重要的一点，“温州人有前景，不等于温州有前景”。温州的资金没有更多沉淀在当地，优秀的温州企业家很多在外地发展，深耕本地的著名温州企业并不太多。可惜，专家们在反驳时，依旧是温州与温州人不分，温州与温商不分。拜托，我们现在说的是温州这个城市，而不是这里走出去的商人。王小波说，中亚古国花剌子模有一古怪的风俗，凡是给君王带来好消息的信使，就会得到提升，给君王带来坏消息的人则会被送去喂老虎。温州当然不是花剌子模，相比好消息使人振奋，坏消息更该使人警醒。如果说资本市场上，看空的言论或许还有利益的考量；那么在城市之间的比拼，别人帮你指出问题，你应该表示感谢，并且致力于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。为了过嘴瘾，为了反驳而反驳，驳倒那个“说我们坏话”的信使，并没有任何意义。温州的前途并不长在谁的嘴上，驳倒了叶檀，并不意味着温州的前途顿时光芒万丈。倘若城市的管理者，对于坏消息只有愤怒与辩驳，甚至完全否认问题的存在，那才真是这个城市的不幸。文/舒圣祥（微信公众号：书生香评）优酷自频道：书生香评，欢迎订阅。2016.10.28NO.32你的城市，有没有前途？ 欢迎观看下方“书生香评视频”。